[專欄] Teriver Cheung — 「即興演奏」有多即興？

剛接觸爵士樂的聽眾，可能對樂手的「即興演奏」(Improvisation)充滿好奇和疑惑：到底他們是怎樣「即興」創作美妙的旋律？源源不絕的創意從哪裡來？不看譜、只靠靈感就可隨心彈奏嗎？要想更深入地欣賞爵士樂，就要從基本開始了解究竟「即興演奏」是甚麼一回事。

首先，請欣賞色士風大師Hank Mobley演奏的──簡單而動聽的主旋律，配合搖擺(Swing)的節奏，加上Hank Mobley與鋼琴家Wynton Kelly、低音大提琴手Paul Chambers的合奏，組成非常柔和、從心而發的即興演出。其實，爵士樂並不太複雜或難以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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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而言，爵士樂曲可分為三部分：主旋律(Head-in)、即興部分(Improvisation)和完結的主旋律(Head-out)，Head-in和Head-out則是同一個旋律。〈Remember〉中，主旋律是樂曲開始到47秒左右(Head-in)，以及5分鐘開始至樂曲終結(留意Head-out當中只演奏了主旋律的後半部分)；換言之，由47秒至5分鐘一段便是即興演奏了。它佔了樂曲大部分，可見其重要性，然而，這個即興部分中究竟蘊含甚麼奧秘？

讓我們重複再聽主旋律數次……記在心裡了嗎？再在即興部分哼唱主旋律，你會發現即興部分和主旋律的和聲(Harmony/Chord changes)原來是一樣的，只是由即興的旋律替代了主旋律而已。由此可見，Hank Mobley在首段(0-47秒間)的和聲基礎下，創作出不同的新旋律，奏成樂曲的即興部分；同理，Wynton Kelly和Paul Chambers的即興演奏自是如此。直到大家都玩夠了，才重奏主旋律來為全曲作結。了解這個架構，就會明白「爵士樂毫無章法」、「只靠耳朵隨手亂彈」的說法是十分武斷的。雖然爵士樂充滿自由度和個性，但當中其實亦有規可循。樂手要即興演奏出動聽又感人的旋律，必須經過多年的鑽研和演出的磨練。

爵士樂其中一處引人入勝的地方，就是能從即興演奏中表現樂手的個人風格。同一首樂曲，由不同的樂手來演奏，則有不同的味道，這比墨守成規的流行曲更無法預知、更容易引發出令人喜出望外的刺激感。每位樂手的人生閱歷不盡相同，因此在演奏時所投入和表現的情感也不一樣，每一次即興演奏，都可以將一個新的故事帶給觀眾。

爵士樂手經歷生老病死，將自己的人生透過音樂傳遞。爵士樂不是過時的音樂，而是過去，現在和未來的一部分。嘗試多留意樂手在即興演奏中所表現的情感和個性，你會更懂得欣賞爵士樂那股可堪細味的生命力。

John Coltrane 四重奏的版本充滿情感高低起伏。中音薩克斯管(Tenor Saxophone)即興演奏以主旋律為基礎，加入特意節奏鬆散的修飾作對比，分節法(Phrasing)非常清晰，很感性的吹奏。

同一首樂曲，同樣是中音薩克斯管，Sonny Rollins比較粗獷而性感的音色一耳就能聽出不同。每一個發音(Articulations)，每一次顫音(Vibrato),和強勁的咆勃(Bebop)句子，都細緻地表現出他獨特的個性。

special thanks: Van Tse Pui-Man

-Teriv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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