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專訪] 不是惡女－閃靈貝斯手 Doris

「桃樂絲」，聽上去像是某個生產甜飲、軟糖的品牌名字，卻其實是台灣的閃靈樂迷們對貝斯手Doris的一個暱稱；這個聽起來甜滋滋的名字，搭在一個有著「金屬惡女」形象的Doris身上，似乎是有點違和感，然而這好像也說明了Doris在台灣樂迷的心目中，未必真的是一個「惡女」，而至起碼也不會是個難以令人親近的樂手。

隨著新專輯《武德》的推出，閃靈即將在8月開展他們的巡迴演唱，香港正是他們的巡迴首站。作為團長的Doris，於上個月就率先來到香港主持早鳥票的販售活動。Bitetone於是在當日約好了「桃樂絲」進行專訪，訪問內容除了關於新專輯內容，也趁著這個難得的獨訪機會，多了解這位當紅女金屬樂手的歷程。

Text_Phaedrus
Photo_Vic @ Music Surveillance

Doris到底有多受歡迎？根據筆者當日在簽唱會的目測，現場起碼有兩百以上的粉絲到場買票，比起不少本地主流藝人的活動還要熱鬧。而撇除那些音樂媒體、獨立雜誌的基本盤，近年就連《FHM》、《GQ》之流的主流媒體也紛紛邀訪，甚至是邀請Doris當封面女郎、拍攝雜誌內頁，鋒頭可謂一時無倆。

「那時候他們說要拍些一般人想像之外的台灣女生，而台灣好像很少像我這種類型的女生，於是他們就問我願不願去（拍寫真），我覺得蠻好玩的，於是就去了。」看似隨和、順人意的答話，聽起來就跟港姐被問及當初參選原因時，例牌的回應一樣－哦！那只是朋友在弄我，硬幫我報名選美比賽的。然而，筆者跟她細聊下去時，卻慢慢把這種觀念拋開，發現到原來她這種溫馴的個性並不假。

回到加入樂團前

Doris出生於台灣宜蘭縣，自小學習古典鋼琴的她，父親是台視大樂隊的首席貝斯手；感覺她後來當上樂團貝斯手，根本像是繼承家業般自然，然而Doris卻自言在音樂路上，未有受到父親的太大影響，她解釋道：「那時候我爸說真的影響，可能只是不像其他女生般怕擴音器的聲音吧！」

在加入閃靈前的Doris，原本對極端金屬還沒什麼概念。高中及大學階段，自言因為喜歡「集體演奏」的感覺，所以就開始跟同學組樂團，更當起了高中時的熱音社社會（類似於香港的muso）。當時候，她最喜歡的樂團是Gun N Rose、Motly Crue這些相對而言的「輕金屬」，而最重的大概也只有Metallica和Slayer等經典鞭金，跟極端金屬還有段距離。

只所以會被招攬進閃靈，有很大一部分理由是閃靈當時正面臨大換血，正巧當時閃靈的主唱Freddy跟Doris同為中興法商的學生，也是「北區大專搖滾聯盟」的成員；在未有太多考慮之下，Doris就加入了閃靈直至現在。

沒有當過閃靈粉絲

當時候的閃靈雖然不似今日地當紅，然而卻已經是台灣樂團圈的風頭人物，也已經推出了首張專輯《祖靈之流》。突然獲邀成為閃靈的貝斯手，筆者問Doris有沒有一種小粉絲夢想成真的雀躍感？Doris卻只是回說「我沒有當過閃靈的粉絲耶！」

而原來她不只沒當過閃靈粉絲，甚至乎在初加入閃靈的兩年期間，她也還沒有完全適應極端金屬這類曲風。「那時候有翻玩像Metallica這樣的金屬團，但都沒有像閃靈那麼吵，大概花了一兩年時間才習慣那樣的樂風。」筆者問到，待在一個不適應曲風的樂團裡兩年，時間不會久了一點嗎？她卻只是輕鬆地答道：「是啊！」

從《靈魄之界》到最新的《武德》，中間歷經了6張專輯、13年的試煉，Doris從一個不適應樂團樂風的成員，蛻變成今日樂團的團長；而團長一職，據她自述也是因為樂團成員各有各忙，只有她自己最閒，所以半推半就當起了團長－

「那時候Freddy當上了『國際特赦組織』的台灣理事長，然後其他團員又有自己的事業，我本來也有出國念書的打算，但還是打算試試看，反正跟國外那些團體聯繫也是用英文嘛，就當成順便練練英文好了，哈哈。」這兩聲「哈哈」，乍聽起來好像帶份幾份自在，卻又像是在取笑自己容易忍耐、無所謂的個性。

閃靈受政治打壓

話說自Doris當上團長以後，閃靈似乎一洗以前的剛陽氣息，閃靈於坊間的印象彷彿也變得親民許多。然而在政治方面，閃靈的台獨立場卻一直沒有改變。從以前在《十殿》中焚燒黨旗，至新專輯《武德》中的曲目〈破夜斬〉MV中，將國民黨旗與納粹旗並置，控訴當日國民黨對台灣本省人的迫害，暗諷兩黨在暴政這一點上的同質性；閃靈激進的政治定位，從以前到今天如是。

跟Doris聊起樂團發展經過時，她就跟我提到閃靈因為政治立場，一直以來都有受到官方的打壓；最嚴重者，甚至是走在路上被經過的路人怒瞪、白眼過，Doris說道，「譬如說我們樂團出去的時候，因為我們在台灣還是有一定的名氣，走在路上可能會被認出來，就有些支持國民黨的人，可能會瞪我們白眼，即使是在一個公眾的場合，跟政治完全無關的場合上。」

受到官方媒體的打壓，被報紙評論口誅筆伐，Doris表示已經習慣，而且是因為有影響力才會有被圍攻的理由；然而想不到的是，就連樂團表演時，都會受到不合理的滋擾。「因為那些黨派的人很有財力，支持他們的人又是權貴、菁英份子，所以一被打壓情況就很慘。就像我們今天辦演唱會，根本就沒人覺得吵，可是黨議員就會投訴我們吵，但他家明明就住離這裡5公里遠，根本就聽不見，可是就會刻意這樣做。」

 真正的和平

閃靈最新一張專輯－《武德》，歌詞內容講述的是在台灣不同時代中的暴力場景－從228事件中國民黨屠殺本省人、皇軍當初對賽德克人的打壓……Doris表示這次的專輯，主要是圍繞著反抗的精神；而「武德」二字所指的，除了是反抗的信念，更是一種帶來和平的方法。

「《武德》裡面講的不只是控訴國民黨，也可能是當時候的皇軍……台灣人經歷了這麼多事件，是應該去珍惜、去崇尚這種台灣人留下來的精神，一種反抗反暴的精神。」她接著道「現在很多人都說非暴力，然而這個『暴力』產生的原因，如果是壓迫人民的暴力，那的確是我們要反對的；但若果是我們受到壓迫而反抗的話，你能夠說這是暴力，卻也是一種正當的防禦……我們該去思考什麼叫『和平』，如果這個和平的來源是來自政府壓迫人民，那這個不能算是真正的和平。」

的確，那種受到高壓統治的，而帶來表面的歌舞昇平，總不能夠說是「和平」，而只可以說是特殊語境下的－「和諧」。Doris聽罷也笑著回說「對啊，『和階』！『河蟹』嘛！」整個訪問下來，發覺Doris的個性離「惡女」有一大段距離，有時候甚至顯得過於順從、太無所謂，然而她在必要時卻沒有違反過個人原則，在受到執政黨打壓時，也從沒有想過要退下火線，為當權者擦鞋子。

筆者不禁回想起前一陣子香港71遊行時，有兩支本地樂團參加了某個維穩演出的新聞 － 在對岸有著一幫寧可被打壓，都要跟政府對幹的樂團；這邊廂卻也有著伙二名成利就，甘願為政權賣力的搖滾明星，卻依然熬不出頭。看來成功，有時候真不該是全盤的計算，而是在於某些時候，必須要作出的犧牲和堅持。

訪問後記

訪問中途，我們跟Doris聊到金屬圈的現象，調侃道很多金屬樂團的宣傳照，都很愛撓手再裝出一副超無聊的肅穆的臉。於是在跟攝影師談到該日的拍攝事項時，筆者就嘗試跟Doris溝通不如試試看擺些可愛的表情看看，最後拍下了她這個平常不易見到的表情，也順便呼應了「不是惡女」這個訪問的主題，希望各位Doris的粉絲們會喜歡。（不喜歡也不要戰我，去戰攝影師吧！我只負責寫字。）

閃靈【香港共和】演唱會 CHTHONIC NEXT REPUBLIC TOUR: HK 

日期 : 8月17日 (六) 20:00

地點 : 九龍灣國際展貿中心 Music Zone

票價 : 預售票HK＄400 ／現場票 HK$420

預售票地點：CD Warehouse (6/13開始)

查詢電話： 5112 9422

沙田新城市廣場 :

沙田新城市廣場第一期7樓705號 (Tel : 2175 0866)

太古城中心:

香港太古城道18號太古城中心2樓257號 (Tel : 3528 0992)

鑽石山 荷里活廣場 :

九龍鑽石山龍蟠街3號荷里活廣場3樓312B號 (Tel : 3101 9066)

觀塘 創紀之城 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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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ntributor

phaedrus

1988年生，香港留台哲學系學生。人生目標是渴望有像Rocky般的體格，其強身健體的方法是跟Ian Curtis學跳健康舞和在睡房玩單機版Circle Pit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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